暑假临近,不少研学机构推出的大凉山支教研学项目已售罄。受商业利益驱使,一些研学机构将大凉山的孩子包装为“寻求支教老师的学生”,并借此推出“7天收费万元就能拿到志愿者公益证书、乡村助学研学报告”的所谓支教研学项目。
在这些机构的渲染下,大凉山似乎成了“公益支教的秀场”。以公益之名,将研学和支教结合在一起,不仅扭曲了支教和研学的边界和本质,也造成了研学商业模式的行业乱象。
公益支教,本可为偏远地区提供公益课堂,为提高当地教育质量作贡献。但一些研学机构只看到了其中的利益,忘了公益的本质,把大凉山变成公益支教的“秀场”。据央视网报道,一些研学机构打着“公益”名义,高价售卖大凉山支教研学项目,价格普遍在8000元~11000元,个别较贵的则卖到了4万元。
有的“支教老师”比当地学生年龄还小、短期内多个支教团的课程难以衔接、一些团体除了合影送小礼物根本不上课……这样的“支教”,显然不能真正给山区的孩子带来什么有用的知识,无论是对支教者,还是被支教者,都没多少实际意义。但这样的活动为什么会有市场?
北京晚报在评论《公益支教岂能成研学生意》这样分析,“为孩子交钱报名的家长,未必没有识破其中的猫儿腻,但想着短短7天就能拿到公益时长或乡村支教调研报告,为孩子以后申请海外留学等提供证明,性价比很高。有的家长认为,即便没什么实际用处,让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吃吃苦、受受教育,也没什么坏处。”
羊城晚报则在评论文章《“支教研学”成摇钱树,放过山区孩子们吧!》给出解释:“原因在于‘刷履历’‘造人设’的需要。有人是为了申请出国留学而去支教‘镀金’——国外不少大学在申请中很看重学生曾参与的社会活动,尤其是公益性社会活动。于是不少人去山村支教,或者针对环卫工人、留守儿童等进行‘田野调查’,或者去‘调研’非遗保护,把这段经历作为国外大学入学申请的‘敲门砖’。”
针对如此“支教”,到底能给农村孩子带来多少好处这个问题,该文直言“恐怕不多”。“在这些项目里,山区学校的孩子,更多只是任人摆布的道具、拍照录像的背景板。这些暑假里短短几天的所谓支教,根本起不到帮助孩子们学习知识的作用。不仅如此,一些支教热门目的地的孩子们,隔几天就被叫回学校接待来‘支教’的城里大哥哥大姐姐们,把他们的暑假计划彻底打乱了。”
广州日报《“支教秀”该收场了》一文从其他角度揭示“支教秀”乱象:“从现实情况来看,当地教育部门、学校未尝不知道这类支教研学项目的‘含金量’,但有时考虑到项目确实会给孩子们带来一定的物质支持和外界关注,一般也不会拒绝。”该文认为,将公益活动与商业活动混为一谈、让善意被利益侵蚀,这类支教研学项目不仅损害公益活动本身的公信力,也可能让当地真正需要正视的问题被忽略——“那些被迫‘出演’的孩子们,仿佛只是他们赚钱戏码里的工具人,作为NPC(非玩家角色)推动支教‘剧情’后便被忽略了。长此以往,恐怕还会让孩子们习惯于‘表演’,以博同情。”
偏远山区不容被一而再再而三地“卖惨式”消费,公益志愿服务也好,研学活动也罢,都呼唤更有诚意、更有意义的打开方式。
红网在其评论文章《大凉山沦为“公益秀场”?支教研学乱象当休矣!》一针见血地指出:当前研学市场支教乱象频出,暴露了相关部门监督和管理的缺位。其后该文也提出自己的建议:“对于那些以盈利为目的、忽视教育质量的支教项目,应当明令禁止、予以整改;对于那些真正热爱教育的志愿者,政府应当推动建立健全志愿者平台,助力支教组织和受支援地的沟通,消除‘信息差’,促进教育资源的有效利用。让宝贵的教育资源连同关爱一起,流向祖国真正需要的地方去。”
工人日报在评论《支教研学,呼唤更有诚意更有意义的打开方式》中详细提出了自己的方法论:“一方面,职能部门要拓宽宣传渠道、加大宣传力度,真实呈现落后地区近年来的改变与进步;另一方面,教育部门、学校等也要着眼学生的身心健康发展,避免出于博取关注、获得物资等目的的妥协,拒绝接待将学生当成支教研学道具和背景板的相关活动。此外,相关部门要进一步加大对支教研学活动的监督规范力度,在项目审批、人员遴选培训等方面从严‘过筛’,精准识别那些以盈利为目的、忽视实际质量的项目,这是对项目参与者负责,对项目实施地的孩子们负责,对公益支教事业负责。”
说到底,要补齐教育短板、为欠发达地区教育发展注入新生力量,需要的是名副其实的公益支教,而绝不是摆拍的“支教秀”。正如新华锐评所言,“大凉山不能沦为伪公益的秀场,支教也不能沦为别有用心者圈钱的生意。”(赵亮)